会不会被热心的八卦群众解读为“示爱被拒伤心欲绝只能远走治疗心伤”,那就不是三笙所在意的了。
带着皇帝爹的殷殷嘱咐和衣食钱药样样俱全的庞杂行礼,一行人并着两架不甚起眼的马车,迎着晨光静悄悄地从北边的宣化门出了京城。
即使秉持着低调低调更低调的行事准则,没想到马车尚未行满一里之地,还是被人给拦下了。
楚行掀开帘子探头进来,神色中看不出异样:“是孔涵礼。”
三笙点头。她知道。孔涵礼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三笙,你下来见我一面可好。”
对于一个好感度曾达到满值的人,白天的三笙果然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扶着楚行的手下了马车,不去看孔涵礼满眼热切的目光,当先往路边的一座亭子里行去。
站定后并不回头,手指紧紧揪着袖口,低着头轻声道:“夫子找我,有什么事。”
孔涵礼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为了出行方便,三笙今天穿的不是繁复的宫装,而是一身玄色束腰长袍作男子打扮,干净利落清秀俊美,青丝以玉冠高高束起,露出一截细白修长的脖颈,无端动人心神。
“三笙,对不起。”他开口道。
三笙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如今该如何跟孔夫子相处。作为一个朝夕相处多年又曾全身心投入喜爱过的人,她对孔涵礼的感情十分复杂。既控制不住的想要信任依赖,又因为对方的各种行为隐隐生出排斥。
抬头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楚行,三笙轻轻吸了口气:不怕不怕,我们有提前有过排练的。仔细回想之前的预演内容,她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夫子不需要跟我道歉,三笙不怪你哦。”
孔涵礼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将她转过身来,“若是不怪我,为什么我的信不愿意收。”
三笙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顺带着挥手拦住了想要拔剑冲过来的楚行。孔涵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眼中迅速划过一抹失落。
“君子言行当以礼为谏,这是夫子教我的。”三笙看着他,“私相授受本就不合礼法。”
孔涵礼上前一步,语调温柔地像是对着此生挚爱之人:“你功课学的很好。可万事总有例外。若是两情相悦,又哪有私相授受之说。三笙,你说过喜欢我,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不是吗。”
“可是夫子不喜欢我啊。”三笙皱起眉头,“我说喜欢夫子要与夫子共度一生的时候,夫子拒绝了。”
孔涵礼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父皇说,”三笙打断了他,“夫子不想做我的驸马,不是不喜欢我,而是因为夫子生病了,不想让我也生病。夫子,你是真的生病了吗?”
以孔涵礼的才智,此情此景瞬间便可编出无数条理由圆了自己的谎。但注视着三笙清亮不染分毫杂质的眼睛,满腔的诗词锦绣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心底思绪繁杂,竟选择说了实话:“我没有生病。”
三笙敛下眸子,声音极轻,却让孔涵礼心中忍不住发冷:“夫子是骗我的啊。”
孔涵礼伸手想碰她的脸,被她闪身躲开了。“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三笙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啊。”三笙痛快的点头。“夫子还有什么事吗?”
孔涵礼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后深情道:“三笙,我喜欢你。”
“哦。”三笙点头,“可是我不喜欢夫子了哦。”
孔涵礼又怔了一怔,这样的话题节奏显然不在他的控制当中:“可你说过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是说过啊。可是夫子拒绝了,夫子不愿意娶我做我的驸马。”三笙看了一眼立在马车旁,挺拔修长像把绝世长剑的楚行,眼中露出笑意:“不过不要紧。不管夫子是有别的打算还是嫌我傻,我已经找到了不会跟我撒谎,不嫌我傻,只喜欢我一个人又愿意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人。”
“我爱他。”
三笙笑了起来。那一刹那如繁花盛开般的笑容像一场绮丽的美梦,将孔涵礼笼罩其中挣脱不得。
“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要尽快赶路了。夫子要好好照顾自己哦。”三笙挥挥手,转身往亭子外面走。
“要是我愿意呢,”孔涵礼追了出来,双手握拳眼神急切,“要是我愿意娶你做你的驸马呢。”
三笙的脚步几乎没有停顿,娇美的声音轻轻飘散在空气中,将孔涵礼如冰雕般定在原地:“可是我不愿意。”
还未走近马车,楚行就大步迎了过来,双眼闪闪发光,忍了半天没忍住,偷偷在三笙脸上亲了一下。
三笙打量他一圈:“阿行,你是不是偷听我跟夫子说话了。”
楚行抬头挺胸一脸的正气盎然:“没有偷听。光明正大听的。”
唔。他内力高,这么点距离的确拦不住。而且自己也没说不许听。没能从楚行的话里找出毛病,三笙耸耸肩,扶着他的手准备上车。
远远从城门的方向忽然响起一阵轰隆的马蹄声,迅疾的马蹄溅起数米高的烟尘。不消片刻一队足有百人的车马队伍自三笙的马车旁路过。
当先一人正是身着大红色骑装,英姿飒爽的巫马公主。
“吁!”巫马拉紧马辔,驱马停在了三笙旁边。脸上笑意盎然:“这么巧啊。”
三笙十分羡慕她骑在马上的英气身姿,望了一圈她身后长长的车队,问道:“你要走了吗?”
巫马安抚地拍了拍马脖子:“楚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