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年底无数的招待宴请中见到他,没有惊讶没有愕然没有慌乱没有流连,什么都没有,她终于了解了,属于她生命里最激情的那一段早已消逝掉,甚至在他那里无迹可寻。
执意地盯住他,她仿佛回到少女时代,带着孩子气的执拗与不甘。看着他在一众权贵中如鱼得水应酬自若,得体而不失矜持。他是她的,他本来应该是她的。
酒席散尽,老公电话过来,她说接下来还有安排,不用来接。实际上,她站在门口萧索的风里等待他的出现,风很大吹得她长发飘摇,她打着哆嗦竭力保持着傲气。
黑色奔驰在门前停下,叶慎晖在后座打开门,“我送你?”
“去哪里坐坐好不好?”她打破沉默,没有发现自己语气里有丝央求。
找了间生意不太好的咖啡店,他点起一枝烟,火光燃起的一瞬照亮他方正的下巴,又转回若隐若现。他帮她点了绿茶摩斯,刚才在酒席上她食不知味,这客绿茶摩斯更觉难以下咽。
少女时极爱济山宾馆的甜品,绿茶摩斯就是其中一样。那时他囊中羞涩,济山宾馆又是省府的接待宾馆非一般人能渴望。想不到他还记得,眼泪滴了一滴到衣襟上。
“听说还不错?”倒是他先问。
“还行。”
他点头,不置可否的。
“你父母还好吧?叶伯伯好象也七十了。”她很想和他说些什么,她当时的挣扎,亲情前的萎缩,出国后的思念,婚嫁后的平淡还有此刻的不甘。可是在他淡漠的气场包围中,一切都那么难以启齿。
“七十多了,身体不错。老爷子喜欢锻炼。”
……
……
“听说你还没结婚?”
他笑一下,“太忙,顾不上那些。”
她见过陈然几次,明媚艳丽,人情练达。八卦里有她的位置,所以江秀琳当时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
“慎晖,对不起。”她嗫嚅着,“当年是我太幼稚,以为爱情就是追逐,就是难分难舍,我……”
爱情?叶慎晖淡笑,即便是现在,爱情需要的付出和牺牲她又能懂多少?
“不用自责,那时年少轻狂,我们懂得什么?”他劝慰她,当初的痛苦失意被背叛后的打击绝望已消散无踪,现时再讨论这些只觉讽刺。
青烟缈缈,叶慎晖轻摇手中的水晶杯,威士忌金黄的色泽流光闪烁。
他不能喝酒,但是今天很想喝一杯。很多年没有认真的回想过往了,从车祸醒来便好象放弃了生命的一部分,自我放逐到事业里工作里,只有这些才是他能确实掌握的。沉溺在过往的青葱岁月,他自问如果生命重来,他会不会追去英国,挽救他的爱情?不会,他再次否定。他背负的责任太重,他负担不起爱情中你追我赶的奢侈游戏。
即如此,那便没什么好神伤的了。
“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丫头站在书房门口,揉着眼睛问。
“有一会了,吵醒你了?”
“没有,暖气太热,口干。”
他走出来帮她倒水,她看见他手中的酒杯。“你又喝酒!”她嘟囔着控诉。
“就一杯。”他把水杯递给她看着她喝完,揉揉她睡得乱蓬蓬的头发,“快回去,小心冻感冒。”
“唔。”她迷忽忽地走过去,又回转身,“叔叔。”
“怎么了?”
她张张嘴,想说前几天见到江姐姐了,想想又吞回去,“没什么,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春节回海阳过,新港镇的节日气氛很浓,除夕还能放8000响的炮仗。知道他们要回来,奶奶和徐婶婶杀鸡宰羊灌腊肠,忙乎了很多天。
轻眉寒假还有补习课,初五就要回济城。人一老便有点缩,爷爷奶奶好象比以前矮了许多,她搂着奶奶不放手心里直往外泛酸,眼睛红红的,万分的不舍。车到镇子头拐了弯不见了爷爷奶奶的身影她才坐直了回来。
陈然回了老家,叶慎晖把能推的应酬都推掉,天天腻在屋子里休息。
虽然要多做几个菜,刘阿姨倒没有分毫不乐意。在叶家工作几年,看着轻眉长大。自己家虽贫困,但是其乐融融。这富贵家的孩子啊,孤苦伶仃地倒象是没人要的。所以做起菜来益发兴致勃勃,才几天的时间轻眉觉得自己胖了几斤,闹着要减肥。
叶慎晖不许,拧着她脸蛋:“你才几两肉?来,给叔叔数数排骨。”
她极是怕痒,软软的身子在他怀里象肉虫子一样扭动,喘着气躲避。两个人在沙发上打闹成一团。
刘阿姨休息的时候他下厨做饭,第一次见到他围围裙的样子,轻眉几乎要怀疑家里是不是进了贼摸错厨房她看错了人。
“把嘴巴合上,飞进苍蝇了。”
“你会做饭?你当真会做饭?”轻眉狐疑地问。
“你叔叔大学就会做饭了,那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轻眉站在厨房里监工,怕他把厨房烧起来,“小心油!火关小点。”
他挥着锅铲子赶她,“出去出去,你在这里就会捣乱。”
她看会电视不放心又溜进来,他手上菜刀哐哐地敲着菜板,扬起眉毛问,“怎么样?”
她撇嘴,“切萝卜块谁不会。”
“臭丫头。”他挥着菜刀过来,作砍人状。
她哈哈笑着跑回客厅。
萝卜焖羊肉确实很香,他极为得意。她打击他:“羊肉昨天刘阿姨焖好了的,你就是切了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