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后尴尬,“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晕了。
“好了,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白三朝在白启后病床旁边的陪护椅上坐下。
宋医生看了看病房内的情景,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白启后坐直了身体,像是向领导汇报那样严肃,“我认真贯彻落实国家的思想,要把全身心投入到新华国的建设中。我了解到在华国偏远地区还有很多人生活在苦难之中,所以我决心把我的工资都捐出去了,他们比我更需要那些钱……”他这话说得大气凛然,话里的诚恳和大公无私,令人不由得一怔。
“所以呢?”白金氏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儿子了。他认死理,对国家的那腔热血,真是令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好。说他不对,那根本不可能,因为爱国没错,华国的确是一个新生的伟大国家。可是,说他对,又有些违心。偶尔白金氏会怀疑白启后是不是真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和白三朝都是顶自私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以保全自我为首要考虑目标,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忠君爱国、大公无私的儿子?
“我……”白启后显然对白金氏打断他的话语有些不满,“没有错!”他梗着脖子,脸都憋红了。
“呵!”白金氏不屑,她瞪了一眼刘英,“你说!”
刘英瑟缩,看了看丈夫,不敢说话。
“你要是不说的话,白启后迟早要被自己作死的。你是宁愿他死,也不愿意自己被他骂?你就那么自私?”打蛇打七寸,白金氏深谙此道。
果真,刘英听这话,脸色复杂,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红,最后固定在了紫上。
却原来,白启后搬到单位宿舍去住,刘英为了照顾他,也搬了进去。白启后不喜单位食堂大厨的厨艺,刘英就变着法子在家里为他做好吃的,甚至为了满足白启后的口腹之欲,刘英特地请教了赵家媳妇一阵。随着刘英厨艺越来越好,白启后的脸色就越来越红润。
直到有一天,单位组织大伙捐款给单位里某个困难户时,白启后随手捐了五毛钱。但之后的某一天,他听到那个困难户在他背后和人嘀咕他,说他工资高,光看他的脸色和装扮,就知道生活条件在一众同事中是极好的,但却非常小气地只捐了五毛钱……为这,白启后耿耿于怀了很久,他最后收集了很多资料,把自己每个月的工资都捐给了偏远山区的穷困人民。为此,他还收到了单位的表彰。于是他更沉溺于把自家的东西往外掏。
本来这事情,只要刘英能劝上一劝,可能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但是刘英耳根子软,是个听话的。她不仅没劝服他,甚至还被他说动了,她的那份工资,只留下勉强能维持他们生存的钱财,和固定交给家里的生活费之外,其余全部捐了出去。
怪不得!白三朝和白金氏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因为自从白启后夫妻俩搬出去住后,除了每个月给三十元作为孩子的生活费之外,白启后和刘英就没再给家里留什么钱,也没提过他们的财务情况。他们一直以为他们生活得很好。可是一次刘英说这个月三十元的生活费要下个月才能给,白金氏和白三朝那时就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但那时候事情太多,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逼问,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其实,若是华国没有全面实施票证制度,从刘英工资中扣留出的那点钱,还是能勉强维持他们生活的。但是自从票证在生活中的地位比钱越来越重要的时候,白启后和刘英那点钱就不够用了,他们不得不把定量粮换成了粮票。但还是不够。最后,白启后和刘英不得不节衣缩食。而白启后先天不足,这样的节衣缩食,长期下去,自然会产生问题。这不,他上周深夜就在单位宿舍晕倒了……
这个儿子真是没药救了,连真话都不敢说,只扯着一块虎皮遮羞。
“这事我也不说你们什么,你们的钱,你们自己做主,只是白仁、白梅和白曙他们的营养费,你们得匀一些出来。”白金氏懒得跟这两个拎不清的人说道理了。帮别人是好事,她也不反对,心存善意是为人的本分,但是如果帮别人,是以苛责自己还有家人为前提的话,这样的做法她是看不惯的。别人就是人,你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不是人?白金氏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去想了。
白启后呐呐:“三十块钱,还不够吗?”他的工资是九十二块钱,刘英的是四十九块钱,两人一个月的定量粮食是70.5 斤。他的工资都捐出去了,刘英的工资,其中三十块钱给家里孩子,还剩十九块钱,其中八块钱也被他捐出去了。每个月他们只有是十一块钱和70.5斤的定量粮,上个月,他又把十斤定量粮换成粮票也捐了……
白金氏瞥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够,你也不看看你大哥,每个月工资九十三块,每个月上交六十五块,你才给三十,你说够吗?”
白启后皱了皱鼻子,“我这不是不在家住吗?而且我的孩子还比他少一个!”
算得真清楚!白金氏不屑地看着这个敏感而又小心眼的儿子,心里再次怀疑,莫不是自己以前的教育出现问题了?才让这个儿子长成了这样!
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