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的。兆廷,你怎么会和权非同一起?”
素珍看他名次被夺,却不像恼怒的样子,将将放了心,一下想到重点,急忙问道。
李兆廷反问,“你和连玉又是怎么回事?”
“我无意中救过他。”
李兆廷眸光瞬变,眸中那团墨色一下重了,素珍微微一惊,正想解释,却听得他轻声道:“权非同是我师兄,我们师出同门,我有责助他。”
原来,权非同是他师兄,是了,从他少年起,每到立秋,他便外出游学,到晚冬方归。那是她所不曾参与的部份。
那部份也包括阿顾吧,她一直想知道阿顾的事,想知道阿顾是什么人,但自不可能问连玉,否则还不给他打骂死。
迟疑了下,正正想问,却听得李兆廷微微沉声道:“你切不可再留在上京,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女子,一旦身份被拆穿,是弥天大祸,还有,莫忘了你是重犯遗孤,连玉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兆廷,我问你,你可知我爹爹以前的事情,朝廷说他是晋王党羽,他以前是否曾在上京待过?”
“我……不知道。也许他真是,也许不是,谁知道。”
素珍突然想起,来京路上,客栈院里他和小四说起冯家和爹爹时的冷漠,她抑住他对她关心的喜悦,又抑住心中突生的寒冷,压低声音问道:“你让我离京,那我再问你一个事,你和权相是要……推翻连玉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素珍,离开这里吧,和冷血寻一处隐世之所,好好生活。”
他的回答是,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没说不是,素珍性敏,立时便明白几分,低声道:“我便只当你和权相是要这样做,那也算是替我冯家报了仇,然后呢,成或不成,你事了之后,可会来寻我?”
似为她的不依不饶而厌烦,李兆廷伸手握住她双肩,有些用力,眸光也渐次见暗。
最后他淡淡一笑,说,素珍,我会去找你,无论结局怎么样。
素珍笑道:“因为你爱我?”
闻言,李兆廷眉心一晃,微微成川。
素珍却仍自抬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重复问道:“因为你爱我?”
这许多年来,也没见他怎么生气,而今,握在她肩上的手那么有力,疼的她心肝都打着颤儿。
那股熟悉的疾疼又纠在心口,素珍的声音却镇定的连自己也害怕,“我原想,若你说爱我,我便离开京师,因为我家的事也是你的事,我可以交托给你,无论你成与不成,我都在山林里等着你,一年也好,一辈子也好。可你不爱我,我没有权利将自己的事变成你的事。兆廷,谢谢你,不爱我,但还是会为一纸婚书的责任,给我承诺。谢谢你,不爱我,爹爹死后,再不骗我,我知你当日有苦衷,如今一个谎,可以免却许多麻烦,你却不肯骗我。其实是我自己骗自己,你去客栈寻我那晚,还有昨晚,已清楚明白给了我答案,你不爱我,你爱的是阿顾。”
“阿顾的事谁的事都和你无关!冯素珍,我再问你一遍,你肯还是不肯?事了之后,我会去找你!你如今若不承,便再也没有机会,我不会再管你!”
李兆廷胸膛微微颤动,黑眸明亮的骇人。
动怒的兆廷是有些可怕的,素珍心下一瑟,却终是自己缓缓先放开了搂在他腰上的手。
“若你不肯应我要求,便暗地拜入权相门下,我替你引见,日后你若有什么事,他可保你!”
李兆廷心口依旧起伏微烈,眸光却慢慢恢复一贯素淡。
“不,我拒绝。以后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办,兆廷,你不必管我,我们之间,也再无责任可言,我只求……你多保重。”
说一个字,便是一行眼泪,簌簌掉到衣襟上,素珍仍旧紧紧盯着眼前男子,李兆廷亦是紧盯着她,至此,却冷了所有目中光影。
“随你。”
那是他与她的最后二字,随后,他头也不回拂袖离去。
他们终于断的干净,自此,只剩下她一个痴恋,他那里,连责任也不必。
这好。
他可以好好的去办他的事。
好好经营他真正在意的感情。
痴痴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消失殆尽,堵塞在喉处那口气血一涌,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呕咳了出来,落了半身。
素珍扶着门框,让自己站直,亦慢慢踱出这房子。
连玉这人厉害,若她暗中投靠权相,当细作,教连玉察觉,便麻烦了,再说,留在连玉身边,他有什么对付权非同的手段,她还可设法斡旋,绝不教他害了兆廷。
*
看她那一脸泪花的模样,他竟还想对她说几句软话,他还真是疯了!.
李兆廷快步走得半程,自嘲一笑,眼梢蓦地峻沉下去。
想起什么,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她送他的玉笛。
他原来有支很中意的玉笛,后来损破了,她知道后问她爹要零花钱她爹不肯给,她便拉了她哥哥和冷血不知道跑到哪个深山野矿去,一去数月,回来的时候带给他这玉笛子,说是她亲手淘的玉石,亲手做的。
回来那天她身上脏污,本便不漂亮,那时更像个小疯子。
她是聪明,今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