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高胜寒明白他担心顾重文与林泉发生冲突,也赶紧扶起他。
顾重文一见林泉顿时吓得魂不守舍,双脚发软。他慌慌张张地急步后退,怎料退到
厨房又碰著刚醒来的顾文怀与高胜寒。他无所适从,心慌意乱之际从柜台上捡起一
把生果刀,抖着手指向他们。
“不关我事...我没有绑架...是他们威胁我...他们说若果我不合作...就一拍两散
...真的...是他们逼我的...我没有绑架...给个天我作胆我也不敢啊!”
顾文怀与高胜寒实一眼看出他确实干不出这种事,无奈这房子是他提供软禁人质的
地方,此事一旦落案,他恐怕亦难全身而退。
林泉被掳之辱犹在眼前,岂肯这样放过他。
“这些话留著说给法官听吧!你做过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他向顾重文步步逼近,顾重文只懂慌忙往后退,未及思索已撞上高胜寒。两人呆了
半秒,他想也没想随即张手欲把她擒住。顾文怀咬著牙拼力将她拉至身侧,一手挡
开顾重文,手臂无可避免地被水果刀划了一道血痕。
顾重文看着刀上的血迹,更是慌作一团,手不停在抖,一双惶恐不已的眼睛几乎闪
出泪光。
顾文怀最是矛盾,实在不知该劝导顾重文自首并供出主谋抑或恳求林泉和高胜寒给
他一个机会。他本想离开这儿,等各人心情冷静下来再作定夺,想不到情况竟蓦地
急转。
想不到,又是想不到。
然而,更想不到的事此刻才惊现眼前。
厨房的后门忽然走进一个人,此人一见顾重文手上的血刀像疯了一样尖叫一声。
“血!血...”
林泉与高胜寒见忽然闯入一个疯女人均不禁讶然,但更惊愕的莫过于顾氏兄弟。
疯女人自然是周顺雅。
原来自白天与顾文怀通电话后,她越发按捺不住,偷偷溜了出来。顾文怀的手机因
收不到信号,故一直接不到疗养院的通知。
顾重文曾带著周顺雅来过几次沙滩和这栋房子,因此她对周围的环境已颇有印象,
然而那时毕竟是坐著房车来,这次自己乘公共汽车,转得她头晕转向,待她终于找
到沙滩,天色已黑,周围的一切似乎又认不出来了。若不是后来房子的灯开著了,
只怕她亦无法找到此处。她在山中丛林迷路,呼天不应叫地不闻,精神已处于崩溃
状态,如今一见刀血,绷紧的神经顿时断裂。
顾重文被她的惊呼声吵得更心乱不堪,本已丧失理智的脑袋更无法思考。
如今她亲眼目睹他手执血刀,还能让她跑掉吗?!
慌忙之际他欲张手擒拿她,她大叫一声转身逃跑。
顾文怀见顾重文心智慌乱,手持利刃,周顺雅又精神不稳,若发生争执必有人被伤
及,奋然不顾一切向顾重文身后扑去,拼力将他揽紧。
顾重文忽然被人锢住,更是惊惶不已,反射性般惊呼乱叫手脚乱挥,挣扎脱身。
不过片刻,锢住他的双手忽然松懈。
同时屋内响起高胜寒一声惊叫,“不!”
顾重文脑袋一片空白,茫然转身,惊见顾文怀右肋下插著水果刀,鲜血沿著下倾的
刀柄瞬间渗出。他张口结舌,嘴唇抽动,不可置信。
这一连串的事发生得如此急剧,林泉和高胜寒皆目瞪口呆,惊魂不定。
周顺雅本已成功逃脱屋外,却忽听高胜寒一声惊呼,不禁顿足。回首一看,亦是一
怔,却反常的没哼一声,只是那神情眼神,愈迷离复杂。
顾文怀闷哼一声,乏力靠倒台面,面如白纸,冷汗从湿透的头发抖动滴落。
他下意识瞟了一眼身上的刀,再抬眸望向顾重文,颤声道,“走...”
抖着手,他从台面抓了几张纸巾,竟是在抹擦刀柄。意识已很模糊,判断力亦迅速
薄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想过现场几双眼睛目击了一切,他只知道
他要死了,顾重文若被抓住必也难逃一劫,糊涂的脑袋只想让他跑,尽快跑,跑得
愈远愈好。
顾重文却丝毫不晓动,看着正与死神搏斗的顾文怀,眼里不由泛起水光。
“大哥...”
这一声大哥,如此亲切,竟是从顾重文口中倾心而出。
顾文怀豁然一笑。他们兄弟虽然感情单薄,但说无缘又似有缘,他的身上长著他的
血肉,他一死去,也分不清是哥哥延续了弟弟的生命,或是弟弟在延续著哥哥的生
命。
“要乖...照顾好...爸妈...”
茫然间,他不自觉地往周顺雅看去。
难得她这么喜欢重文,他们一家三口,其实,也不错。
忽地眉心一紧,他低哼一声,身子无力软下。
“文怀!”
高胜寒从惊愕中回神,随著一声凄厉的呼喊飞扑倒他身边,泪如泉涌。
顾重文惊惶不已,终于往屋外奔跑而去。
林泉已被眼前乱不堪言的一切弄得极其恍惚,看着顾文怀倒下,心底竟有那么一刻
莫名的悸动。
周顺雅不知何时已再步进屋内,一眨不眨地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那个自未出生
已被她想尽千方百计欲打死的儿子。
高胜寒望着顾文怀的身体,一时竟害怕得不敢碰他,跪在他身旁,只懂失控地抽泣。
怎么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