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落后两步,作势跟石榴说话。
那边梁章扬了扬拳逼退二哥,回过头就见旁边早已空荡。
他总不能去搅扰人家主仆说话,只好泄气地跑到前面,替仆妇搀着老夫人。
梁靖唇角微动,落后半步,陪在玉嬛身侧。
侧头瞧过去,正好撞上她的目光,少女撇了撇嘴,神情揶揄。
……
进了静安寺,先往大雄宝殿进香毕,梁老夫人便叫兄弟俩在外等着,却带冯氏和玉嬛穿过偏殿,到了寺里供奉福位的地方。经幡长垂,门窗昏暗,里头却有一排排长明灯烛燃烧,幽静而肃穆。
引路的沙弥显然熟知梁老夫人性情,见那位递个眼色,便双手合十为礼,退了出去。
殿门阖上,外面苍松翠柏,平添幽寂。
里头灯烛静照,将福位上的字照得清晰分明。
冯氏不解何意,诧然望着梁老夫人。
老夫人微笑了笑,道:“当年韩太师名满京城,夫人可还记得他的名讳吗?”
“当然记得。”冯氏颔首,随老夫人的目光瞥向那一排福位,若有所悟。
玉嬛紧贴着站在冯氏身侧,也跟着瞧过去,一目十行,越过无关的福位,迅速落在有些熟悉的名字上——故人韩讳师道之灵位。她愣了一瞬,旋即想起来,祖父韩太师本名师道,外人提起时的文达是他的字。
这福位的旁边,则是她生身父母的福位。
当年韩太师落的是大不敬的罪名,虽有旧日弟子冒死收了尸骨,到底没有香火。
如今在魏州瞧见这个,那必是出自老侯爷的手了。
玉嬛到底在淮南住过许久,知道世家大族的情形,阖全族之力谋取富贵权势,身家性命也都彼此牵系,当家人的身上担子极重。梁侯爷身受皇恩,承继祖宗家业,肩上挑着阖府上下的性命,能有这份心,已是难得。
她怔怔地望着,想着素未谋面还蒙冤不白的亲人,鼻头泛酸。
梁老夫人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道:“原想供奉在别处,又怕那儿人多眼杂,被人认出来麻烦,便供在这里,权且寄托哀思。”
“多谢侯爷,多谢老夫人。”玉嬛真心实意,屈膝端正行礼。
梁老夫人颔首,叫沙弥进来,帮着玉嬛跪拜。
……
殿外,梁靖兄弟俩站在树荫下。
这寺里香火冷清,便也格外安静,梁章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瞧着并没什么看头的佛殿古木,百无聊赖,找了个石子踩进泥地里,又拿脚尖抠出来换个地方接着踩。
旁边梁靖看了两回,便摇头叹息,“还当你要踩出什么名堂。”
“呵!我踩个八卦图给你看看?”梁章还记着方才那点恩怨,趁着周遭没人,忍不住问道:“刚才在寺外,你故意的?”
“嗯。”
“还真是故意的!”梁章声音略微拔高,将右手叉着腰,不满道:“我跟人献个宝,碍着你了?二哥,我听说爹娘张罗要把沈令君他姐娶给你,回头进京又得升官,双喜临门呢,怎么你还顶着这棺材里闷闷不乐!跟你说——”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我这回不是胡闹,很认真的。”
梁靖眸色微寒,“是吗?”
“嗯!”梁章郁闷地将石子踩得更深,觉得跟亲兄长吐露心事也没什么,“先前还请祖母帮着探口风,结果人家在淮南那边已有安排了。不过尘埃落定之前,总归还有转圜的余地对吧?我多讨她开心些,没准那边的事黄了,人家能回心转意呢。谢姑娘喜欢那些碑文石刻,二哥,你若见到好的,帮我留意着?”
他说完,期待求助般看向梁靖,却见二哥双目微沉,那嘴角都压了下来。
梁章愣了下,就听梁靖问道:“你中意她?”
“嗯。”
“多久了?”
“她来魏州没多久就……”梁章终于觉得二哥态度很古怪,声音也低了下去,戒备般打量他神色,“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沈家的事情已经回绝,我要娶的——”梁靖将手按在弟弟肩上,语重心长,“是玉嬛。”
彷如一道霹雳落在头顶上,梁章只觉头皮一麻,不可置信,遽然抬头道:“你说谁?谢玉嬛?”见梁靖颔首,他瞪着眼睛,那张俊秀的脸几乎皱成了菜包,“可是她说在淮南……”
“别急,这事是祖父做主,爹娘也都点了头。”梁靖屈指在他脑门敲了下,“还以为他们跟你提过。”
“我这些天都在书院,谁会跟我说!”梁章乍然听见这消息,打击太大,五雷轰顶一般。
兄弟俩四目相对,梁章全然没料到中意的姑娘前阵子才婉拒了他,转头就要嫁给自家二哥,心里五味杂陈,神情复杂。
梁靖觑他神色,待弟弟缓过劲儿来,才道:“不高兴了?”
“哪有。”梁章倒不是胡搅蛮缠的性子,闷声道:“二哥文韬武略,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不是我能比的。这事儿本来就不能强求,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