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希声见状不得不冲赵吉昌小声提醒道:“就是昨晚陪我斗蛐蛐的那个。”
朝堂什么地方?议事之地!大王说话时,谁敢说话呀!自然静谧非常,这殿大回音更会加重说话者的声音,于是即便他很小声了,但还是被前面几位重臣听得清清楚楚。
昨晚陪斗蛐蛐儿就变成了贵妃?
宗亲与重臣登时惊愕无语,而此时赵吉昌摆出一副恍悟姿态:“哦,您说是她啊,她是刘将军的女儿佩云小姐。”
刘彦瑫闻言脸色铁青,双手紧攥成拳怒不可遏。
什么意思?
我一个堂堂都指挥使的女儿居然沦落到陪大王斗蛐蛐儿?而且这般说,是把我女儿当成了什么人?将我刘家至于何地?
刘彦瑫敏感地意识到了一个屎盆子不由分说的扣下,与此同时他也看到宗亲们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那些眼神无一不是既有鄙视也有怨怼。
许德勋一看这情形连忙躬身道:“大王,封妃之事切不可草率,这贵妃之选当慎重再议……”
“不必再议!”马希声根本领略不到这里面的焦灼,不耐烦地打断道:“贵妃之位已定,余下三位,选宗亲之女即可。”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
宗亲也是相互对视,忿忿中已有不安--余下三位?踢掉谁啊?
此刻,被扣了屎盆子的刘彦瑫眉头紧皱,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
怎么喜悦?
封妃就一定是好事吗?
自己的女儿,不,是他刘家已被架在了火上烤啊!
……
太阳升起,一片金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也照亮了花柔身上穿戴的门主的衣物。
她理了理衣袖,略有不安地转身看向慕君吾:“怎样?”
“挺好的。”慕君吾浅笑:“就是少了点自信。”
花柔一愣,脸有忧色地抓起白腰带往腰间扎:“姥姥昏迷不醒,师父又没了,即便是姥姥有意把门主之位传给我,但现在家业房凤稚房群龙无首,又出了这样的事,难保不会……”
“别怕!”慕君吾抓住了花柔的手,声音温柔:“和你一心的人都会为你留下,而与你陌路的,本来也不必强留。”
花柔错愕地抬头看着慕君吾:“你的意思是,若有反对我的人,就让他们离开唐门吗?”
慕君吾点了点头:“他们若选择离开,无须阻拦。”
花柔闻言咬唇没有出声。
慕君吾见状捏了捏花柔的手:“心不齐,不成事。”
六个字,简明扼要,花柔一听就懂,她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想了想唐门未来将要面对的一切变化,慢慢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必须得承认慕君吾是对的,也许看人离开会比较难堪,更甚之是一次危机,但留着心不齐的人,唐门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改变。
慕君吾此时将花柔手里的白腰带抓过,为花柔系好:“放心吧,唐门内,也有很多清醒的人。”
“嗯!”花柔应声,玉儿急匆匆地唤着她的名字奔了进来:“花柔!花柔!”
她闯进房内时,慕君吾刚好给花柔扎好了白腰带。
玉儿看到门主打扮的花柔,一时看愣了神。
花柔见玉儿有些呆滞,立刻走到她的跟前:“玉儿?”
玉儿回神,表情有一点尴尬:“你……你穿这个衣服,真好看。”
花柔浅笑以对。
“哦那个,大家都已经在广场上等着了。”
花柔闻言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慕君吾一眼。
慕君吾冲她点头。
“那我们走吧。”花柔说着转身迈步向外走,慕君吾立刻跟上。
玉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而后也迈步出屋了。
她跟在他们的后面,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昨日她被点穴定在了后院无人搭理,等到好不容易冲破穴道时,花柔已经去了灵堂守灵,而整个过程中,花柔像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样,根本没有找过她,这让玉儿的心里很不舒服,这一刻看到他们两个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浮着酸涩。
第396章 高台祭祀
唐门广场上,密密麻麻站着众弟子们。
因为唐雷的故去,所有家业房的弟子都扎着白腰带,且一个个的神情上有些小心翼翼。
高台的下方,还健在的两位房主与刑堂堂主,以及唐箫都站在最前列等候,唐箫的手里捧着金杖,而唐斩的手里则捧着装着玉琮的铁匣。
众人瞩目中,花柔略带紧张地走向高台下方。
她的每一步心都在狂跳,但她也在提醒自己,要勇敢镇定,要让大家看到她的信心。
慕君吾和玉儿错着一两步的跟在后面,一直跟随到高台处,才自觉停步,双双站在了唐蕴和唐贺之身边。
慕君吾下意识的朝唐箫扫了一眼。
一朝相隔未见,唐箫的眉眼有了沧桑之色,不见少年的洒脱,有得是内敛与成熟的冷色,此刻他看着花柔,居然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激动,仿若世间事已经再不能撩拨他的心弦。
慕君吾收了关注,心中隐隐有些同情--哀莫大于心死,这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几乎变成了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