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璁从未想过这次为何朝廷会让他回京,只觉得理所当然——想他了就任性地叫他回来不是很合那蛇美人的脾气吗?却没想到还是妻子的缘故。
不知为何,薛璁的心像是掉进了十二月的水潭里,刺骨的冷。
手上微痛,薛璁恍惚地低下头,因为平阳那直视而来的清亮目光而惊醒。平阳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夫君,我知道你与皇兄的感情好,只是,你要想想,皇兄是不是也会一辈子对你这么好?!”
“哦,平阳这么说?”
“是的,陛下!”李统急切地在文玘耳边说,听起来像是护主心切,“那薛将军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脸色却难看得很!”
“是吗。”文玘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翻看着手中的折子,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然后呢?”
李统忙道:“然后公主殿下便说虽然薛将军和陛下自小一块长大,感情好,但陛下现在登基了,不像以前在王府可以随意来往……”
李统说这没了声息,却拿眼角偷偷打量位子上的那个人,只可惜令他失望的是,美人的神情依旧是波澜不惊,似乎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根本不放在心上。
“还有呢?”
“这……没了。”
文玘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伸了个懒腰。李统知趣地拿了个软垫上前给文玘靠着,又谦卑站到了一边。
文玘捏过茶盏,浅浅抿上一口,似乎是舒出了心中一口浊气,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你说,这些都是你朋友告诉你的?”
“正是!”李统略有得色地说,“那朋友就在将军府当差,刚好听见了公主和将军的对话,他不敢隐瞒,便将此事告诉了臣,臣这急忙就来告诉陛下了。”
文玘轻笑一声,道:“朋友?你才来京城多少日子,就有了这么交心的朋友?”
李统听出口风不对,吓得连忙跪下,道:“陛下明鉴,这朋友和臣本是老乡,一早就认识了。他比臣先调入羽林军,后来又进了将军府,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臣来了这里之后偶然碰到,这才重新认识的!”
李统忙不迭地磕头,文玘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踢了踢李统:“够了,朕知道了,你起来吧。”
“谢陛下!”
李统从地上起来时,已是额头乌青,满身冷汗。
文玘睨他一眼,笑道:“瞧你这样样子。不过是问你两句,你就吓成这样,莫不是心虚了?”李统差点又要跪下,好在文玘马上就说:“好吧,朕也不欺负你了。来吧,陪朕去花园走走,今天太阳好,出去晒晒。”
文玘起身当先走了出去,李统跟在身后,偷偷抹了把汗。
若是以往,李统自然不会因为文玘的两句话就胆战心惊,但平阳对薛璁说的话他听了,那个朋友告诉他这番话的时候也说:“李统,伴君如伴虎,今上如此性子,你可要小心啊。”这些话听完,李统心里的感觉就不对味了。
李统想到自己以前多有恃宠而骄的行为,皇帝面上从未有过不悦的表示,但这蛇美人什么时候有把心思放脸上的?多少时候都是笑眯眯的说杀就杀了!
李统又忧又惧,左思右想之下便将平阳那番话告诉了文玘,打压薛璁反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邀功,让皇帝知道自己还有大用处,不要轻易就给“扔”了。
李统心急邀功,却没想弄巧成拙,差点让文玘起疑,他可真是吓坏了,这会儿事情过去了还是一阵后怕,好在那个朋友的来历并非虚假,确确实实是刚好遇上的老乡,否则李统还真不知要如何解释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废话不多说,第一个问题来了~
在第5章(内容提要为“河蟹”),有伏笔如下——
薛璁……突然感到被一道目光盯住。薛璁动作一顿,正欲侧目看去,却被文玘勾回来索了个吻。
“玘儿,有人……”
“不碍事。”文玘像是知道有人在看,却不在意,“一个小毛孩子。”
薛璁一时没领会,宫中哪来的小毛孩子,也没听说文玘有子嗣。不过看文玘好像知道偷窥者的身份,既然他都不在意,也许只是新来的小太监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