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沐慈还没取字,又不够熟悉到叫名字,只好……
“我自愿留下的,殿下!”这个称呼,叫得极其认真又恭敬。
沐若松也不觉得伤自尊什么。
虽然他们都姓沐,是皇族,可还是差别很大的——皇子未来都是亲王级别,最差也是个嗣王,他却与现在的皇帝隔了几代,快出五服了。定王若不是有从龙之功,哪里混得上亲王级?
未来的新皇如何对待定王府,还未可知。
他只是个小小嫡长孙,又不承爵,若没有大功勋,了不起一个国公到头,能唬住老百姓,可在真正龙子龙孙面前,并不多高贵。所以他与长乐王之间有差距,叫声“殿下”丝毫不为过。
沐慈抬头,波澜不兴道:“你无法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还可能遭遇不公的对待,甚至危险。”
“我并不想得到什么,也不怕危险。”沐若松回答。
沐慈觉得耳熟,这种油盐不进的回答,他常对朝阳、牟渔说。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人无意间这么回敬一下,还真是……有点招打。
沐若松脚下生根站在那里,打定主意不走。
“随你,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离开,我不勉强人,皇帝那里有我来说,不会为难你。”沐慈说完,低头继续写画。
……
谁都没想到,最后竟只有沐若松留下来了,天授帝还以为他会是第一个“惹恼”小九郎被请走的。
家长不懂事,孩子懂事也很不错的,必须嘉奖。其他几个孩子和家长都太不懂事了,敢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虽然他小九郎宽厚,表示不计较,但也必须敲打一下!
天授帝敲打了那三家,降了各府食邑规格等种种小小惩罚,总之叫三家特别是寿王胆战心惊。天授帝又大张旗鼓给了定王府许多赏赐,任命沐若松为长乐王的侍读官,加封他为右散骑常侍,授中奉大夫,爵位仍然是郡公,却特赐了“信义”两字称号,比普通郡公更尊贵,又增加了两成的食邑俸禄,特许佩金鱼袋。
定王心道:这么点小恩小惠想买走我家嫡长孙不成?你家小儿子那脾气,我家阿松是受不了几天的。定王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被天授帝白眼猜忌,也要把长孙摘出宫来……反正又不是他一家这么干,凭什么人家就损失点食邑恩赏,我家要损失我长子的独苗,还要带累全家?
反正和谢家的婚事搁置了,或者他也把阿松送走,嗯,送到西北去。
天授帝目前打算废太子,就得求稳,还不敢逼他太过。
他只等着长孙在宫里受委屈,就出手将人弄出来了。
……
天授帝一直到第二天下了朝才到合欢殿来找小九郎玩耍。找了个理由把沐若松支出合欢殿,依然拿了奏本过来,连昨天的也押着没发下去,让小九郎“看看”。
沐慈神色平静,看奏本。
天授帝整个人容光焕发,褶子都抻平不少,时不时露出傻笑,看着沐慈道:“昨天,父皇有些喜事,就没过来。”
“嗯。”
“你不问问是什么喜事?”太高兴了,天授帝亟待和人分享。
“恭喜!”淡淡的,没多少喜,当然,也没有怨。
“哎,你知道了?”天授帝傻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九郎的手臂,“你要做哥哥了。”
沐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