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前去打探消息的森兰丸回来了,带回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主公,安土城……烧毁了。”
安土城对织田信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从开始规划设定到完工零零总总算起来都有5年了,可以说安土城算是倾注了信长所有的心血。
如今安土城付之一炬,步上了比睿山的后尘,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信长猛然睁开眼,灼灼的目光扫向地上未曾起身的森兰丸,好半晌才微眯着眼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明智光秀反叛的当天晚上,安土城就被人纵火,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信忠大人今天得到消息已经带兵回去了。”
信长眼中飞快闪过什么,脸色在摇曳的柴火中晦暗不明,好半晌他才示意森兰丸起身。
森兰丸有些不解,“主公,我们不回去吗?”
长年跟随在信长身边的森兰丸可以说是最了解信长的人之一,而信长拒绝回去可以说出乎他意料。
人心这种东西最难预测的,比如明智光秀的反叛,德川家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以身相护。
信长扫了卧床修养的家康一眼,垂眸看向自己带茧的手掌,似叹非叹。
“最恐英雄叹迟暮,壮志未酬已百年。”
虚岁差不多半百的信长徒然哼笑,锐气散尽,有感而发,“突然觉得,我老了。”
“主公!”
森兰丸大惊失色,让从来不肯服老的信长说出这句话,那打击得有多大!?
信长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大惊小怪,眉眼上挑带笑,惯是平时的张扬嚣张,“烧了就烧了吧,通知信忠,我不回去了。”
财大气粗的信长表示你有本事烧我就有本事再建,不过他年龄也不小了,再不过过悠闲的两人蜜月世界,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是想跟我回三河?”
沙哑缺水的声音突然响起,信长顺手将躺在床上的家康扶起来,动作轻柔透着小心。
“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不过身体难受就没动。”哪想一听就听到安土城被毁这个大新闻。
家康眨了眨失焦的眸,拧眉碰了碰头上的伤处,轻轻嘶了一声,表情很平淡。
“半藏,那药不用给我喝了,我重新开张方子给你,然后你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回三河。”
服部半藏领命而去,信长脸色一滞,强硬的扳过家康的下巴和自己对上眼。
这一看,总算看出不和谐的地方了——家康那双眼睛,根本没有神采!
下意识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果然没得到反应,信长黑了脸,“你的眼睛……”
“瞎了。”家康回答得很淡定,顿了顿还是补充说明,“暂时的。”
他伤了脑袋,脑内有淤血,压迫到视觉神经就会造成失明,这种失明一般都是暂时性的,什么时候淤血散了,什么时候就能复明。
信长还是很生气,却找不到可以迁怒的人,憋屈中。
家康倒是很知足,本来是必死的局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值了。更何况他一没失忆,二没被魂穿,实在谢天谢地。
不过身边信长的低气压只强不弱,家康体贴道。
“比起这个,安土城那边有内鬼的事情更重要吧?”家康扯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焉坏焉坏的出主意,“森兰丸,你去通知信忠那小鬼,让他弄出信长死在本能寺的消息,明智光秀死亡的事情先瞒着,来钓出那个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