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涟算着时辰‘醒来’,缓缓坐直了身体,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极快地将地下室内情形迅速收在了脑子里。这地下室有两个通道,一处通风口,很巧的她所在的地方就是整个地下室的最佳死角。这里不但进来的人第一眼看不到她,就连守卫的人不刻意去看也发现不了她,还真是个好地方。
‘咚’
也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女子被从外面丢进来,她一边脸庞浮肿五个指印赫然印在其上,一身衣裳一看便知是被人手大力撕烂,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不是青紫之色,可想而知在这之前曾遭受过怎样的摧残。
可这与她,却是无关的。
西门涟淡淡的别过眼去,细细看过这牢笼里的人,意外的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前一日曾在客栈见过的跋扈的青衣少女和那叫作修言的护卫。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眸色有微怔,旋即垂下了眸子,这两人长相都不算太差,被掳来也不算奇怪。只是让她奇怪的人,这里有多少家客栈参与了掳人的事?
这里是如此,别的地方呢?
那些什么宗的人,势力竟大成这般吗?
地方官员呢?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难道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她冷笑一声,他们定是察觉到了,只是选择性的‘失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为官则黑,同商人般逐利而存,既是这样他们收了人家的好处,又岂会管百姓的死活?
突兀地,沉闷的刮声入了她的耳。
她抬起头来,正看见那衣不蔽体的女子和她正面对面坐着,角落虽暗但以她的眼力却足以将女子的五官轮廓,和面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这女子,生得不算貌美如花,却有一种浓郁的书卷气息,即便是落到这般不堪的境地,女子跪坐的姿势依旧端正,仪态端庄文雅。
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是空洞洞的,一双指甲尽断的手无意识在青紫的膝盖上刮着,艳红的鲜血沿着女子的指尖不断滴下,女子却似毫无知觉一般,机械式的做着重复的动作。
静笼、刮肉、滴血声。
此情此景,诡谲、吓人。
女子眸中忽地透出凶光,毫无征兆地起身,往西门涟的方向而来。
西门涟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步、两步、三步。
女子的步子迟缓,沉重,像是此刻踏的不是铺有干草的地面,而是她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