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是小时候可爱。”寒引削瘦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笑容,“那时候的你会拉着为师的手,软软的叫‘师傅’,很可爱的。”
司马瑜身体绷紧得宛若被拉满的弓,他说的那些对他,无疑是噩梦。
滚滚黑暗携带巨大的恐惧扑面而来,他呼吸顿时粗重,喉咙像是被一双有力的手扼住一般,他顿觉肺部的空气一瞬间被挤压干净,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痛。
一双眸子瞠到极致,他就如被斩断了所有连接线的木偶,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动弹。
寒引哈哈大笑起来,一收手,身形宛若流云消失在暗夜里。
司马瑜顿时萎顿在地,手紧紧按住喉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脸涨得通红,那另一只按在地上的拳头却是紧握成拳。
拳头,捏得极紧,青筋暴突而起。
滴滴冷汗从指缝不断滑下,一滴一滴……
“瑜哥哥,这药好苦喔,涟儿不想喝。”
娇软的声音,甜甜的在耳边响起。
她……
司马瑜豁然抬起头来,眼前却掠过一片血色迷雾,那娇软的声音倏尔变得凄厉,“司马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凄厉的呐喊声一遍遍在耳边循环,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司马瑜一拳重在地上,赤红的鲜血顿时从指骨争相流下,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拳头紧紧的按在地上,紧紧地。
似乎是,借由这个动作,才能让慌乱的心,安稳下来。
夜,更深了。
第二日,当晨间伺候的婢女欲敲门时却惊觉门是开的,抬眼望去便是看见司马瑜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一般模样。
“啊!”
她一声惊叫,一转身。
唰!
是血流飞溅的声音,有侍卫默然将剑身上的鲜血拭去,将长剑收回鞘里。
婢女的尸体砰然倒地,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表情定格在最惊恐的那一刹那,一张脸扭曲而狰狞。
侍卫面无表情对身后一招手,另外的两个侍卫便是从梁上下来将这尸体和水盆收拾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那侍卫走进去,弯腰单膝跪在司马瑜身边,“侯爷,是时候上朝了。”
他语气平静地,仿若刚才的杀戮不过一场梦。
司马瑜这才如梦初醒,声音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意,“是吗?”
“是的,侯爷您该上朝了。”那侍卫道。
“是的,该上朝了。”司马瑜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初站稳时身体摇摇欲坠,但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他疲惫地一阖眸子,“吩咐下去,备裳和温水。”
“是。”那侍卫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要的东西便是送了来,收拾一番后没过多久更鼓声便是响起,此时天尚未大亮。他理了理发上略显得沉重的官帽,踏着淡的夜色,去向朝廷。
一路车马颠簸,他垂眸养神。
还是以前的路,走到一半时,他豁然睁开眸子,耳听着那兵戈激烈相撞的声音,他一把掀开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