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的那一瞬,他放佛看到了老男人丑陋放肆的笑,弱肉强食,他似乎在欣赏少年彻骨的痛恨和脆弱。
就在少年以为那恶心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一声枪响。
低沉,顿挫而短促。
动作流畅的出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少年睁开眼的一瞬,直直的看着子弹穿透男人的额头,鲜血肆意,一瞬间喷涌而出,温热的洒在了他冰冷的脸上。
血腥的杀戮,因为出手人的毫不犹豫变得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可以忘记有一个人已经死在了他的身旁。
这样的枪法,如此精准利落,绝非一般执枪者能做到的。
少年抬眼,一片漆黑的夜色,少女孤身站在月光下,盈盈月华下她淡漠的仿佛是透明的,就像是极致绝望里笼着轻纱的梦,只要风一吹就能消散。如果不是看到她手里的那把黑色的枪,少年一点都无法相信刚才的杀戮是由这样一个冷漠到透明的女孩子做的。即使她黑色衣袖上沾染了鲜血,可少年都觉得她纯洁的像是夏夜里的童话。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在少年如此狼狈不堪的落魄中。
有时候上天是真的不会眷顾任何人的,当厄运缠绕上你,你的全世界都会因为极度的折磨崩溃。
少年浑身是伤费尽心机反悔到四个月前和父亲走散的酒店时,得到的消息彻底将他打垮。他的父亲死了,四个月前死在寻找他的车祸里。
被猥琐的老男人欺压,父亲死去,让少年觉得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他茫然的走着,一天一夜,像深夜游荡的孤魂,不知不觉,竟然回到了初遇少女的地方。
茵茵的月华中,仿佛两天前他见到的生命中最后的温暖只是幻觉。站在高高的山丘上,他被折磨的已经体无全肤。被猥琐的男人欺压,父亲死了,他永远回不去了,回不到自己那个家了。
想要就这么纵身一跃,和这个世界罪恶的一切说再见。
却在下一秒,被冰冷的枪抵上了后背。
“你要死?”比冰都冷的声音,在深夜里几乎可以结出霜花。
少年回头,对上少女的乌黑的眸子,竟然是她!
就像在绝处逢生中遇到惊喜一样,少年又一瞬以为他是真的死了的,不然怎么又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抵在他背上的枪被收起来,“想死?我送你!”扼在他喉咙处的手,冰冷,白皙,又强势。
呼吸越来越若微弱,少年的脸色煞白煞白,这个女孩子不是在对他开玩笑,她是真的想要他死。凛冽的杀气冰封如严寒,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最终一个大力少女把他扔到草地上,少年拼命的喘息着呼吸着空气,肺里仿佛着火了一样被灼烧的生疼。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经回不了家了。”少年伏在地上,指甲嵌入深深的土层。
“只是不想浪费一颗子弹。”冰冷至极的嗓音,连救人的理由都这么绝情冰寒。
“你以为你是谁?”少女转身冷冷的看着他,不屑,“堕落肮脏的如同蝼蚁。”
少年喉咙抽紧,从没有人这样的指责过他。
“一颗子弹换你,不值。”
清冷的嗓音虽然没有丝毫情绪却冰冷锐利的宛若刀子,彻底将少年怔住。
“这是这样就绝望了?”少女嗤笑,“如果那个老男人真的碰了你,你会怎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比你更凄惨。”想起组织里无数被迫害的人,她忍不住频频蹙眉,“可比你更惨烈的人就算是被迫站在绝望的深渊旁,只要那里有能够爬上去的蜘蛛丝,绝不放弃地抓紧它。是人就应该具有这种强韧的精神。至于是否想去抓紧,就看本人自己了。”
捡拾起地上的枪,女孩子来的快,消失的也迅速,一个轻跃,她翻身而上到高大的西雅图树木上,不到一刻钟,已经不见影踪。
放佛做了一场梦,很多年过去后,少年甚至觉得月色下的那个女孩子只是一场虚幻。
直到,他依据记忆再次来到这里,才知道这里原来真的一直住着一个女孩子,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回国了。
于是,一场艰辛的追随由此而来。没有知道谢枫坐在回国的航班上是多么的激动,原来一切的一切,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思念的女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他不知道那年,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就下的他,可他是真的把她当做了生存下去的动力。只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当他们再次相遇,她已经依偎在了别人的怀里。
他依旧把她当做举世无双的钻石,可在她眼里他和陌生人一样,甚至不如卑微的沙粒灰尘。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爱她。即使会受伤,即使千疮百孔,他没有一刻能停止喜欢她。一直一直,到现在。
起身,长身站立在一片蔚蓝的天空下,乌黑的发丝遮住了谢枫如花般迷人的侧脸,明明阳光灿烂,可他整个人却沉浸在孤寂一样的暗影中,没有阳光的照耀,总有一天花会死去的吧。他的阳光,追寻了那么久的温暖,却依旧冰寒彻骨,绝情到极致。谢枫唇边苍白无力的微笑,惊心动魄的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一样,可能下一秒就会看着水仙花死去,死在对爱人永远偏执的思念里。
突然,他从天台望下去,那抹朝思暮想的纤细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海蓝色的纱裙,冷漠的慵懒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