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名叫亦麟,名字不算多奇特,然而在整个中国黑暗世界里,很少人敢以一种轻松闲适的语气直呼这个名字。
中国盘龙堂,伴随着传承了五千年的东方古国而一直延续下来的黑暗世界的统领之地。
一个黑暗世界中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而如今,这个尚且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的十九岁少年却成为了这个庞然大物的掌舵人。
鸣央轻轻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过一弯朦胧的艳色荡漾出一抹沁鼻的幽香。
“消息真灵通。”鸣央看着亦麟轻声道。
亦麟轻笑:“小师叔这两天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顺毛的。”
鸣央翻了白眼,“都说我是来修学旅行的,你非要给我找事干。”
亦麟笑容一敛:“人活得时间长了心也就大了,倚老卖老的多了事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呵!”鸣央哼笑一声:“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都不放过我。”
亦麟却将视线转向真田,语气十分的亲近还带着一种欣赏的意味:“这次恐怕要打扰你们的雅兴了,等事情过了我们再好好聚一聚,有些事我还要像真田君请教。”
真田微感诧异,他自认没什么地方值得这样一个手握大权的堂主请教的。
亦麟一笑:“亦某所佩服的人不多,真田君不必谦虚,总之以后希望能和真田君多多交流,友谊长存。”
真田仍是一头雾水,鸣央却十分不耐烦的翻了翻眼睛道:“姓亦的你废话真多!现在在说正事好吗?”
亦麟转头看他道:“正事不是已经拍板了么?”
鸣央微微勾起嘴角眸光中带着一种彻骨的冰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然动手必定要一个不留。”
“那是自然,诱饵都是现成的。”亦麟微微一笑,带了股优雅温润的味道,仿佛杀伐都在谈笑间。
这样的人按说和鸣央并不是一类人,两个人从两年之前因缘际会之下在日本达成合作,期间只有过一次会面,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彼此。
鸣央有时候行事总是叫人看不懂,来极空两年,除了闲院竟寺和他哥哥以外他不信任任何人。你说他多疑他又全心全意地相信只见过两面的亦麟。
恐怕除了当事人自己,谁也没办法相信仅仅是见过两面的人能彼此性命相托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鸣央一踏进中国的领土,恐怕不少盘龙堂的有心人就知道了他的行踪在暗处观望了。也认定了他来中国的目的。
利奥波德,曾今被稻叶弥知从英国怀特岛劫持却被梁霄半路截胡,现在还囚禁在盘龙堂。
稻叶鸣央想要手中的魔龙之卵孵化出来就必须得到利奥波德的帮助。
一时之间,盘龙堂内部隐隐有暗潮涌动。
如果说如今的极空四足鼎立互相倾轧局势复杂的话,那么传承了数千年的盘龙堂内部势力盘根接错不知道比极空复杂了多少倍。
如今还未有动作,一池深不见底的水已经被搅混了。
这种情况随着利奥波德的再次失踪达到了顶点。
囚禁在盘龙堂九龙阵法中的利奥波德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在鸣央到达中国的第二天晚上。
鸣央却仿佛根本不受影响,第三天照例起了个大早和同学一起去燕京中学体验学院生活。一直玩到天黑才回酒店,刚回酒店就见到了梁宵,明显是在等着鸣央。
真田看了梁宵一眼对鸣央道:“我先回房间,记得早点回来。”
鸣央对真田挥了挥手才转过视线看梁宵:“找我有事?”
梁宵翻了个白眼,带着鸣央去了酒店外面的一家茶餐厅进了包厢才道:“这是答应过你的东西。”说着将随手一抛,鸣央手一扬便稳稳抓在手里了,鹌鹑蛋大小的黑色小球在鸣央掌心中隐隐透着光华,赫然是魔龙之卵。
鸣央捏着魔龙之卵看了两眼,分出夜叉的一小节在手中凝结出一根黑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个镂空的圆球,魔龙之卵往里面一放就与他原先戴在脖子上的链子一般无二了,只不过他原先戴的那颗魔龙之卵此刻已经寄居到了真田的身体里。
梁宵目光幽幽的看着鸣央道:“没想到你与那小狼崽子之间那么信得过彼此呢。”
鸣央将戴在脖子上的链子塞进衣服里,漆黑的眼眸一片冷寂,用带了一丝嘲讽意味的语气道:“你是在嫉妒吗?”
梁宵翻了个白眼:“屁,老子是懒得陪你们玩这些争权夺利的把戏,我干嘛要嫉妒?”说着拿起桌上上好的龙井一饮而尽,嘴里却一片说不出来的苦涩,他自嘲的想着,没错啊,老子就是嫉妒啊!
怎么能不嫉妒,从一个话都不会说的毛孩子被老子捡回来养到这么大,如今却连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都比不了,这心都快被黄连泡烂了,老子怎么就不能嫉妒了?
盘龙堂上下传承数千年,里面弯弯绕绕的隐私恐怕一辈子都说不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里面那些活了一把岁数的老家伙们能服气让一个十九岁的毛孩子掌控吗?这两年看着平静,但其实里面的水早就已经浑得不成样子了。
那狼崽子连自己都排除在外却偏偏选了稻叶鸣央,那种信任说是性命相托都不为过,看两人的意思是早就暗通款曲了只等着那些老家伙们按捺不住动手了,偏偏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是想不通了,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