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疯妈都被放出来了,满村子乱跑。”楚赵一拍大腿,往外努下巴,“你瞧!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她嘛!”
那凄凄黑夜中确有个女人横冲直撞朝他们跑了过来,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白志文被鬼上身啦!被鬼上身啦!!乱砍人啦!!”
她那双大眼睛闪着精光,扑到楚赵身上,扒拉了那盘红糖粑粑抱在怀里,吃了三大块,疯叫着往别的地方跑去。
村寨的东南方向,不少火光在聚集。
楚赵和离晓蒙对视一眼,离晓蒙先跳了起来,楚赵跟着起来,正要动身,两个穿制服的年轻男人跑出来喊住了他,两人与他耳语,手里还拿着个对讲机,楚赵凑在对讲机前听了听,眼神有变,又兴奋又紧张,对离晓蒙道:“离大师你先去!我过会儿来找你!”
他还关照一个年轻人跟着离晓蒙一道去白志文家一探究竟,那边厢,乔森屁颠颠从楼里出来,打发了那个年轻人,和楚赵说:“你们忙吧!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就交给我和离大师吧!”
楚赵看他一圈,轻笑了声,便自己带着那两个年轻人往楼后去了。离晓蒙还傻愣着对乔森道:“乔大师,您今天意料之外地积极。”
乔森拼命给离晓蒙使眼色,勾住他就走。接近白志文家时,乔森东张西望,做贼似地猫起身子,躲在路边的黑影里问离晓蒙借钱,离晓蒙没带多少现金,掏出两百块给他。
乔森道:“我有你的名片,等我平安回北京,我立马就给大师您打钱!”
“你要下山?”
乔森道:“楚赵有大任务!他们找到吸血鬼老巢了!这一去肯定得大半天,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真要等他们把吸血鬼抓了回来,我去和吸血鬼斗法??!白天你也看到了,什么召神弄鬼的,太他妈渗人了!我是受够了!拜拜咯离大师!”
他在一条岔路口和离晓蒙分开,一蹦一跳消失在了稻田里。
离晓蒙只身到了白志文家,白家门口已经围了很多村民了,房门打开了半扇,院里投出温暖的黄色光芒。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高举火把和电筒,议论着白兀罗的复仇大计,议论着二十年前白志文逼迫白兀罗妻子堕.胎,害得她一尸两命的故事。他们还在说一种神秘的力量——它,千百年来,正是它在世间一切灾难和祸害中保佑着白梅寨的安全,它是他们的神,而白梅寨的大房是最接近这个神的血脉。
“少说两句,大房到底还是大房。”有人在神的话题面前畏缩了。
“就是为了大房的脸面,看到别房生孩子就眼红,伤天害理啊!今天大房祠堂里的事你忘了?”
“勾逼!别以为个瞎眼丫头当了大法师你们就厉害到天上去了!大房的事关四房屁事!滚蛋!都他娘的赶紧滚蛋!”
大家说啊骂啊,还动了手,可就是没人敢进白志文家。离晓蒙倒想进去,村民们不让,不单是大房的人,其余支系的人也都来拦离晓蒙,硬拽着他说什么都不放这个外乡人进他们大房长老的屋,还有些大房的老人抗着耙子赶人,不准别房的人瞎看热闹。
几方僵持不下,直到白志文屋里传来声惨叫,才有两人冲了进去。离晓蒙趁乱挤出人群,绕到了后门,恰遇到那大房的两人从后门出来,看到他,一人问道:“有没有看到个小孩儿?!”
“小孩儿?”
“火星!见到白火星没有!”那人大吼,气势汹汹,却被另外一个人拉开了。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闭紧了嘴巴,撞开离晓蒙用土话高喊着白火星的名字,在村子里散开了。
离晓蒙推开后门,摸进去靠窗探听,一楼的客厅里已经涌进了许多大房的人,他们低头看着满地血迹,议论纷纷。
白志文的妻子死在了客厅,白志文死在家门口,客厅里的桌椅全都摔烂了,墙上还有很多刀刻的痕迹,有两行血脚印从客厅延伸着出来,到了后门却消失了。脚印不大,像孩子的脚。
白火星不见了。
离晓蒙暗自盘算,摸黑去了大房祠堂,大房祠堂的门上了锁,他翻墙进去轮番尝试了遍,红黄绿三幢楼,唯有黄楼的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离晓蒙敲了敲门,低低说:“白火星,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中悄无声息。离晓蒙紧靠在门上,道:“你不用出来也可以,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玩起了火柴盒:“你要不要雇我杀鬼?”
“鬼”字出口,黄楼里像是有人碰倒了个木盆子,离晓蒙继而说:“师门规矩,没有人雇佣,不能擅自杀鬼,附身在你爷爷身上的鬼很强,以你一个小孩儿来说,能应付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你杀不了它。”
黄楼的门打开了,但只开了一条缝隙。白火星惨白的小脸挤在门缝里往外看。他脸上全是汗,大口喘气,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离晓蒙道:“我从五岁开始杀鬼,招魂,引鬼,杀鬼,渡鬼,样样精通,凡做过必定留下痕迹,我就是知道。”
白火星伸出手把离晓蒙拉进黄楼,又立即锁上了门。
“祠堂有你祖先魂灵庇护,而其中黄楼阳气最重,这个地方挑得对。”离晓蒙查看楼中环境,对此地的摆设也相当满意。牌位供桌都布置得四方端正,顶上还悬挂几卷黄绸布条,月光经由绸缎反射,那光芒耀眼,如同白日光。
白火星使劲咽下口口水,躲在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