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没有合适的时间。想起五个月前他送他离开的那一天……故事的后半段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转眼已是深秋,冷风瑟瑟卷着枯叶打转,天空飘着几朵浅淡的云,出门前凌澈非要让优扬套上一件厚实的针织外套不可,弄得他此刻坐在车里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靠在窗前望着倒退的路灯怔怔出神,一路上心神不灵,好几次他都想问凌澈,可是又怕得到的是无法承受的答案。身旁闭目养神的男人气定神闲,就像每一次送他回娘家那么自然而然。
想起几个月前在医院醒来,他从媒体杂志上得到的消息各不相同。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爸爸已经从政界退出,以后都被剥夺了从政的权利。他知道的为数不多,而那不多的信息里就包括凌澈对叶家的一系列报复计划。凌家能够独善其身本身就是鲜活的证据。他不是傻子,这些年虽然从不过问凌澈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凌澈在暗地里谋划大计,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对叶家的报复。
所以当他恢复理智,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报仇。教会他爱的是凌澈,教会他恨的也是凌澈,可是……他终究是抵不过这场孽缘……
望着身旁的凌澈,优扬的眼底泛起薄薄的水雾,波光盈盈,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里泛着浓稠的不安。
此刻,闭目养神的男人慵懒的张开手臂,优扬愣住,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男人随即睁开眼,锋锐的银眸仿佛要将他看穿,手臂一捞扣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揉。
“呀!”优扬冷不防的撞上男人的胸膛,下巴吃痛。肩膀被大掌控制在掌心不得动弹,头顶上清冷的声音透着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别胡思乱想,又不是偶像剧,也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我能不乱想吗?”
“那只想我的好。”
“你哪有好的……”优扬嘀咕了几句便不再说话,被凌澈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就觉得安心。他在他心中从来都不坏,即使当初恨到极致时还是会忍不住打听他的消息。他们也不是偶像剧,因此才会觉得前路未知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车子拐过一个弯,就开始进入郊区的林荫道。叶家老宅在风水好的地段,这条路上的梧桐树是优扬最喜欢的,现在被风吹的满天飞,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贴在凌澈怀里看着倒退的梧桐,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
粗糙的手婆娑着自己的脸庞,语气温柔,
“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我到底对你有多好,可别哭鼻子哦。”
“切,才不会。”其实,现在就想哭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另一个故事
“大哥,大嫂,到了。”
胖胖的声音就像审判的响锤,敲响优扬避而不谈的软肋。凌澈为他开了门,牵着他早已浸出冷汗的手,十指交扣。
环顾四周,还是以前的模样,古旧的老宅,斑驳的墙壁,藤蔓植物爬满了窗框,佣人们见了他向他恭敬的行礼。
没变,真的没变。可是为什么?这里不是应该成了公家的地方,不复存在了吗?优扬看着凌澈,眼底是不可思议和疑惑,凌澈冲他笑了笑,让他安心。
“优扬。”中年男子粗狂的声音响起,优扬心中的大石在摇摇欲坠,迫不及待的跑向声音的源头。
“老爸!”
叶允贤在门口就听到佣人来汇报说优扬回来了,许久没有见到儿子的他激动的亲自去接他。还没踏出大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优扬撞个满怀,糯软的奶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哭腔,
“老爸!老爸!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你没事太好了!”
叶允贤红了眼睛,记忆里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拥抱过优扬。对权利的yù_wàng让他马不停蹄的错过了好多与儿子共处的日子。就连当初的婚姻,也全非是对优扬的纵容。出于私心他也想借着这门荒谬的婚姻和凌家联手同时压制凌澈,算起来,罪恶的交易竟是他做的唯一的好事。
看着凌澈缓缓进来,叶允贤和他视线交汇了一下,开口,
“你怎么找到他的。”
优扬一惊,从叶允贤怀里移开,“老爸,你知道我的事?”
叶允贤真想给自己这个笨蛋儿子一个爆栗,可是看着他脖子上细长的伤疤就再也下不了手。只能揪着他的耳朵厉声大骂,
“你这个臭小子!我当然知道你的事!凌澈不是都送你去瑞士了吗?发什么疯!你想吓死你爸和你奶奶啊。”
“奶奶呢?”
“你奶奶在疗养院,她说要一个人在那里住,好为自己犯下的错忏悔。”年轻时犯下的罪过在夕阳暮年来临时才忏悔,希望还不算太晚。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以为……”这要让他如何开口……那个倾盆大雨的午后,飞机因为气流所以延误,他的头晕晕的,下属给他拿了药就坐在长椅上休息。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一别会是好长好长,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候机厅的电视里插播紧急新闻。他听到了爸爸的名字,也听到了炎家,蓝家……最重要的是他听到始作俑者的名字,竟然是凌澈。他最爱的凌澈。
“你以为我会把老爷子送进监狱,还让叶家从此家破人亡,你的奶奶经不住打击病故,你再也无家可归。你的世界崩塌了,拜我所赐。我从你最爱的人变成了最恨的人……是不是?”凌澈帮优扬把心中积压已久的沉重全盘脱出,优扬别过脸,咬着下嘴唇不啃声,眼睛红的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