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半掩着,太阳光迷迷糊糊的什么玻璃渣都看不清,杨虹自然是不能让他就这么空手去捡的,草草擦完裙子赶紧去后排拿扫帚和簸箕,陈一霖一见她转身飞快的抽出情书把信塞到自己的桌肚里,留着个空信封在桌上。
杨虹回来的时候见他还蹲在地上,忙道:“别弄别弄,我把扫把拿过来了,你别弄,小心扎手。”
陈一霖抓着玻璃站起来,一脸平和地朝她笑笑:“我拿的都是大碎片,没事的。”
杨虹把玻璃渣扫了,还捉着陈一霖的手对着阳光看有没有小伤口,一缕卷发落下来,扫到了他的鼻子尖,杨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形状漂亮的耳朵。陈一霖却是愣愣的,鼻子发痒的触感还在,他转头打了个喷嚏。
他转头看见了对面教学楼的栏杆,被太阳一照刺得人眼睛发酸。陈一霖忽然想起了在高速上翻车的妈妈,她好像也有一头漂亮柔软的头发,不过却是笔直的。
那么一瞬间两个女人奇异的重叠了,跨越了空间和时间,凭借一头油亮的头发和一双柔软的手连接在了一起。
他听见她声音柔柔地说:“没有受伤。下次要小心啊,这种事情千万不要自己去碰,知道吗?”
陈一霖点头答应,她又担心的念叨了几遍,谢老板来了,杨虹皱着眉去了办公室和他谈苏峻平。
苏峻平成绩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怎么说也是重点班,这次却玩脱考了个年段倒数。谢老板觉得无话可说,还是要安慰学生家长,譬如只要抓紧还是有希望的云云。
他们说了几句又有学生家长一脸焦急的进来,三三两两的聊了到班里去开家长会。
家长会确实是很有意思的,那些满脸雀斑的女人和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在社会上都有千百种姿态,现在却都缩腿收腹,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眼神热切的注视着班主任,好像一个羞涩又憧憬的高中生。
谢老板说了一大堆客气话,给他们放了,高调的表扬了优秀生,低调的提起了差等生,最后展望一下高考,圆满结束。结束后家长还不肯离去,吵吵嚷嚷想和老师谈话,尤其是那几个住校生的家长,恨不得把孩子的一日三餐都打听清楚。
陈一霖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他专门负责给格外迷茫的家长指任课老师方向,顺便在他们出门前被夸奖两句,堪称十一班的吉祥物。
吉祥物折腾了一上午,正准备离开,谢老板又塞给他一份辩论赛的资料,让他过几天去抽个签。
陈一霖去抽了,抽到的辩题是:过程比结果重要,对手是七班,罗青雨在的班。
王文杰听了这消息强装淡定,背地里赶紧加大了赌注。
为了防止和罗青雨对战,苏峻平不能参赛,又怕陈一霖说话方式同信中的一样,被瞧出端倪,也不能参赛。于是阵容就成了一辩王文杰,二辩唐逸,三辩胖子,四辩肖伊苓。除了两位女同胞有些安全感以外,剩下的都是群弱智儿童,堪称单亲妈妈组,和七班多才多艺的艺术生一比,不用辩论就要钻桌子底下去了。
不过呢,十一班的男同胞惯会充大爷,尤其是王文杰,嘴角天然向下撇,眼睛一眯似乎随时都会有刻薄话喷涌而出。他坐到报告厅的座位上,不动声色地朝陈一霖勾了勾手指。陈一霖走过去,他压在他耳朵身边问:“班长,我们班是支持哪个论点的?“
陈一霖:“正方,过程重要。”
王文杰胸有成竹的点点头,把草稿纸发给队员,在上面简单的交流了一会儿意见,辩论赛就开始了。
评判人员之一就是他们的语文老师,王文杰在主持人发言的时候使劲朝语文老师抛媚眼,险些眼皮抽筋,可惜电波并没有对上。
主持人简单发言之后,就请正方一辩发言。王文杰站起来,咳嗽两声,看着观众席上眼睛闪闪发亮的同学感到一阵心虚。
“我方认为,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譬如人出生的第一天,注定将会死亡,但我们如此努力向上的活着,就是为了享受的人生过程,正如雷锋同志话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如果结果比过程更重要,那干脆出生第一天就死了算了,直奔结果……”
雷锋的话一出来,底下就笑成一片,听到他后面话笑得更厉害,主持人一看时间到立马眼疾手快的喊了暂停,反方一辩发言。
七班派出的四个人中,前三人都是男生,就四辩罗青雨是女生。一辩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穿着一件明显小了一号的校服,抬起手来僵硬的像个机器人。
反方一辩:“对方辩友虽然气势汹汹,但只要稍稍开动脑筋就会发现他的逻辑不堪一击。”王文杰翻了个白眼心说草你妈,对方继续一板一眼地说道:“一,从对方辩友的话来分析,雷锋同志的这句话‘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即意味着人的价值是‘为人民服务’,人的生命是一个过程,而‘为人民服务’是一个结果,或者说许多个结果,即可证明结果重于过程。二……”
此人吐字清晰,逻辑乍一听也没有问题,当然就算有问题王文杰也听不出来,时间一到他正好分析完,比王文杰被草草打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接下来是二三辩手的交锋